1、消失的尸体

李总此番远道而来，是专门为了寻花问柳。

第一次来光点茶社，饶是李总这样自诩见多识广的大老板，也不由啧啧称奇。敞亮的大厅里，竟然排了一百多号人。这光点茶社，不愧是重庆最有名的地下色情场所，果然名副其实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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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晚上十点等到了十一点多，好不容易轮到李总，哪知道竟被前面的人插了队。李总的酒气加怒气，一下就爆发出来。

“你们这算什么意思啊？！看不起我啊？！”李总揪住领班的衣领，一副轻易不肯罢休的模样。

“先生，您别生气，我们马上给您安排，您看成吗？”领班干笑着，试图安抚李总。

“我要最漂亮的！”李总环顾了一周，盯上了不远处一个穿旗袍的姑娘，姿容出众，身材玲珑，是李总喜欢的款。

“就她了！”李总仗着酒意，三两步走到那姑娘身边，一把抱住了她。哟，这姑娘瞧着瘦，身上却有肉，抱着正舒服。

李总满意了，可领班见到这一步，却吓得脸色发白，连忙去扯开李总。

那个被抱住的姑娘却比领班淡定多了，她对着李总娇俏一笑，眼波流转间，很快就抚平了李总的怨念和怒气。

“让您不高兴，是我们的错，可我真不接活儿。”女人的声音娇娇脆脆的，带着川渝口音。

“三姐，您没事吧？”领班将李总拉开后，对着那个旗袍女子恭敬又后怕地叫了一声。

听到这个称呼，李总心里一阵惊讶。在来之前，李总就听人说过，这家名为茶楼实为妓院的背后老板是一位外号叫三姐的女人，他想当然的觉得，能够做下这么大的产业，这老板必然是个有手段有魄力的女子，年龄自然不会小了。

可哪想得到，原来这幕后老板竟然是一位姿色出众的年轻美女？

三姐本名李祥玉，听着就是个美人名。她轻轻松松几句话，就弄清楚了情况，随即一笑，吩咐领班，给李总安排了最新的头牌。

这位新的头牌姑娘姓蔡，个高盘亮，听说以前还是舞蹈学院的，身上有绝活。

小蔡不愧是光点的头牌，很快就转移了李总的注意力。一个钟下来，小蔡把李总伺候得妥妥帖帖、心满意足。李总自此便成了光点的常客，只要来重庆出差，必然要来光点‘放松’，而且每次都会点小蔡。

自古以来，这男人最爱的就是救风尘。一来二去的，李总对小蔡也算有了点感情，在一次事后，李总脱口而出：“你要不要换个行当？”

听到李总的话，小蔡愣了下：“我也想，可是……”话说到一半，小蔡便像是咬了舌头似的，一下噤了声，连着摇头。

“我这样也挺好的！”小蔡微笑着，急匆匆地穿了衣服跑了出去。李总知道，她是急着去接下一个客人。光点里的姑娘，都特别敬业，从不会浪费一分钟的时间。

救风尘失败，李总失望而归，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，毕竟小蔡对他而言，只是一个有点好感的小姐，她的客人，又不只有他一个。

时隔半年之后，李总又来重庆出差。跟几个生意伙伴吃完了饭后，李总熟门熟路地来到光点，习惯性地点了小蔡的钟，可是却被告知，小蔡有事，没法接待他。这让远道而来的李总有点不爽，加上喝了点酒，声音不免大了一些。恰好，李祥玉就在边上，笑着上前打招呼。

看在李祥玉的面子上，李总维持了几分绅士风度，同意了换人。这个叫小姜的姑娘，长相和身材上略输给小蔡，但是一身皮肉格外得水嫩，嘴巴也够甜，一口一个好哥哥，把李总叫得心花怒放，很快就把小蔡和那点不爽忘了个干净。

45分钟后，小姜伺候完李总，也如当初的小蔡那般急匆匆地离开，李总心满意足地穿好衣服，准备离开，走到楼下才发现自己落了东西，只能去而复返。

炎炎夏日，正是用电高峰期，李总走在楼梯上，突然灯一暗，原来是停电了。李总借着窗户里透来的月光，继续往上走着。

李总喝得有点多，脑袋昏昏沉沉，压根没发现自己多走了一层。李总怎么也没想到，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次见到小蔡。

已经被打死的小蔡。

李总走了十几步，发现了不对劲。就算停电了，也不该这么安静啊？整个楼道阴森又寂静，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，仿佛一张大嘴，随时准备吞噬他。

李总心头一跳，他想起来，光点茶社的楼上一层，很少有人去，那是茶楼的储藏区，自己莫不是走错了吧？

李总正准备转身调头，谁知这时候突然来电，走廊里的电灯唰地一下亮起，李总双眼被刺了下，不由自主地眯了下眼，眼神随意地瞄到了一间小房间的门缝。就这一眼，李总整个人惊恐得差点叫出声来！

原来，小房间里吊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，她的身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，脑袋以非正常的角度扭曲着，头发散落在一边，露出了半张青白的脸。虽然这张脸有些变形，可是李总还是认了出来，这正是半年多没见的小蔡！

这一刻，李总的酒彻底醒了。他没敢上前，不用试探，李总就知道，小蔡已经死了，活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脸色的！

李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。明明是盛夏的夜，他却全身发寒，瑟瑟发抖。

小蔡怎么会死了呢？！是谁打死她的？

不论真凶是谁，总之，小蔡的死，肯定和光点茶社离不开关系！

李总逃回酒店，抱着马桶吐了个干净后，下了一个决心。他得报警。无论如何，小蔡也是和他有过几次温存的女人，让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，他实在是做不到。

不过，李总是商人，懂得什么叫明哲保身。他收拾了行李，给自己买好了离开的飞机票，然后找了个没人的电话亭，偷偷匿名拨打了110。

“光点茶馆，打死人了！一个女的，活生生被打死了！”李总压低了声音，对着接线员强调了好几遍，“就是那个不干净的光点茶社，老板叫三姐的那个！”

可是，当警方按照李总所说的地址找去时，哪里还有小蔡的尸体？警方再三跟李总确认地址，李总恍惚之间也忍不住怀疑自己，那具布满伤痕的青白尸体，是不是他喝多了之后的幻觉？

没有尸体，自然就没有后续。李总没再敢去重庆，他特地派了个女副总接管了重庆的生意。偶尔的时候，李总也会通过电话，装作不经意地跟重庆当地的合作方聊起光点茶社。

李总从电话里得知，那个叫三姐的女人不仅没有任何事，反而又开了新的分店，生意红红火火，日进斗金。

而那个叫小蔡的姑娘，以及不知道多少像她那样的姑娘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那座吃人的茶楼里。

尸骨无存，销声匿迹。

2、神秘的少女集中营

不会有人相信，在21世纪的中国，还存在这样一个暴力而残忍的少女集中营。而独裁者，就是眼前这个性感娇媚的年轻女人。

早上八点钟，还不到光点茶社开门营业的时间，刚刚结束了一夜工作的姑娘们都被叫了起来。李祥玉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。

几百人聚集到了大厅里，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众人面面相觑，最近茶楼发生了什么吗？竟然要三姐亲自出马？

站在前面的李祥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姑娘，她们于她，是摇钱树，是工具人。而现在，这里面可能出现了背叛她的人。这是李祥玉不能容忍的事。

前几日，昔日的头牌姑娘小蔡死了，对于光点茶社来说，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。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，有人竟然因此报了警。

要不是李祥玉警觉，只怕这次光点麻烦就大了！原来，警方之所以没有找到小蔡的尸体，是因为李祥玉早已找门路把小蔡送去了火葬场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。死无对证，还有谁能找她麻烦？

虽然是虚惊一场，然而李祥玉依旧很愤怒。竟然有人敢报警！李祥玉并不知道外地的李总亲眼看到了小蔡的尸体，所以她首先怀疑的就是光点里面出了内鬼。为了以防万一，李祥玉决定彻查到底。

李祥玉手中握着一根桌球杆，是女孩们最恐惧的东西之一。可是，跟李祥玉比起来，台球杆仿佛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。眼前这个长相和身材都格外出众的女人，才是她们心中的恶魔。

这里的姑娘，绝大多数都是被骗来的。为了让这些人乖乖听话，李祥玉亲自给她们设定了‘培训课程’，所有的一切，都是为了一件事，那就是打碎她们做人的尊严。只有抛弃了尊严，才能任人为所欲为，满足客人的所有需求。

在这个地方，身为女人的她们甚至失去了‘月经自由’。每个人都必须吃药，月经量会越来越少，直至最后没有，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节约时间，用来接客。

进入光点茶社后，但凡不从者，抽耳光、打断腿，这都还算是好的，要是被关进小黑屋，那就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了。毒打、性虐、轮奸、断水断粮或是……像小蔡这样，活活被打死。

经过这一系列的培训后，再骨头硬的人也不得不认命。进来的时候，还都是一个个会哭会闹的人，经过李祥玉的手，就变成连洗澡也掐表的接客机器。

李祥玉对小姐们的威慑力，超乎想象，在这里，她才是说一不二的统治者。而这一次，竟然有人因为小蔡的死而报警。这彻底惹怒了李祥玉。

“到底是谁报的警？”李祥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出微微的回响，没有一个人敢吱声。

在这种恐怖而沉默的氛围中，李祥玉笑了起来：“既然没人承认，那就互相举报吧。谁跟小蔡关系最好啊？”

李祥玉笑眯眯地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胆寒的一句话。互相举报，这是李祥玉最常用的办法。为了控制女孩们，尤其不让她们联合起来，每一天，她都会让她们互相点出疑似有问题的人。被点名的人要么自扇耳光，要么就被这里的看管者当众暴打。

工具一般就是李祥玉手中的台球杆。迄今为止，已经打断了不知道多少根台球杆，而这一根未断的台球杆上面，又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。

跟小蔡同乡的娟子成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。

“不是我！真的不是我！”娟子害怕极了，她跟小蔡是同乡，可是两人都没怎么说过话，她怎么可能为了小蔡冒险报警？

可是其他人是不会管她到底跟小蔡有没有交情的，她们为的是赶紧摘除自己的嫌疑。

“我看到娟子跟小蔡说过话！”一个姑娘缩在人群里开口。

“对！我也瞧见她以前跟小蔡偷偷摸摸在厕所说话！”

“是，肯定是她……”

紧接着，关于娟子的指控越来越多，甚至不需要证词，每个人都一口咬死娟子跟小蔡有关系，无论娟子如何解释。

“我没手机！我也没用过电话！三姐，你可以查，真的不是我啊！”娟子看着李祥玉朝自己走近，仿佛看到死神降临一般胆寒。

“既然都说是你……”李祥玉面上带着和善的笑，下一秒，目光一冷，狠狠地挥着台球杆砸向了娟子。

一声惨叫，让原本还在嗡嗡嗡的女孩们一下寂静了下来。娟子被打中了脑袋，一下砸到了地上，白色的地砖上立马现出一滩血迹。可是李祥玉没有停手，她知道不太可能是娟子报的警，可是她要杀鸡儆猴，让那些心里有想法的人都看看，背叛她会是什么结果。

台球杆一下一下砸到娟子的身上，娟子一开始还试着抱头保护自己，可是没多会儿就没了声响，整个人如死猪一样瘫在地上，面对李祥玉毒打，毫无反应。

小姐们都蹲在地上，麻木地看着这一幕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，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。

“好了，下一个是谁？”李祥玉打累了，终于停了下来，随即便有人把娟子拖了出去，在地上留下长长的一条血痕。

没有人关心娟子是死是活。她们害怕的只有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娟子。

在这个集中营，善良和同情，是最没有用的东西。

“是莉莉！”

“不是我！明明是你！”

“胡说！娇娇跟小蔡住一块，她们关系才好！”

一个又一个的女孩被指认出来，李祥玉手中的台球杆毫不留情，一下又一下，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，大厅里，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，恐惧持续蔓延着。

没有轮到的人们吓得瑟瑟发抖，惊魂不定，却不敢和身边的人相拥依靠。她们不敢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，这个地方，没有人性，彼此依赖的身边人，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出卖自己的人。

看到所有人害怕而防备的目光，李祥玉知道，自己的目的，达到了。

“谁再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，这就是下场。”说这话的时候，李祥玉正用手帕擦着手，她的手指纤细白嫩，却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。

这些人的死活，与她何干？从她走上这条路开始，人性就早已离她远去。

3、落入魔窟的少女们

1995年的三月，春节刚刚过去，返乡的农民工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城市，各地的劳务市场也开始热闹起来。

小姜是来自重庆山区的姑娘，今年才刚满18岁，因为家里有好几个弟妹，所以早早出来打工，贴补家用。

小姜从小就帮着家里做农活，脸上皮肤晒得有点黑，一双手也有些粗糙，但是她有一对格外水灵的眼睛。何况又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，身上自带一股朝气活力。

“小妹妹，哪里人啊？想找什么工作啊？”小姜正发呆，突然听到一声温柔的问话。她抬头，便看到了一位漂亮的姐姐。

这位漂亮姐姐，就是李祥玉。

“我们美容店在招人，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？”

90年代开始，美发美容行业蓬勃发展，对于这些从农村来的女孩子而言，美容院是一个神秘又高级的地方。李祥玉长得漂亮，打扮得又好，很轻易地获得了小姜的信任。

小姜被带到了一辆中巴车里，车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，她们提着简单的行囊，脸上写着对未来的期许与兴奋。

差不多招了十个姑娘，李祥玉与妹妹王婉宁也跟着上了车。

“上工前，大家都得先接受培训，这个培训费就不用大家出钱了，但是呢，得把身份证押在我这里。”李祥玉笑着说话，她看着这些年轻稚嫩的面孔，天真又信任地交出自己的身份证，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。

很快，中巴车开进了一家有些老旧的厂房。女孩们一个接一个地下了车，原本期待的目光渐渐被忐忑所取代。

这里……怎么和想象的不太一样？

小姜觉得不对劲，决定退出。她跟李祥玉要回自己的身份证，可是回答她的，却是狠狠的一巴掌。

这一巴掌，打懵了小姜，也打懵了在场所有女孩。

“到了这里，还想走？！”李祥玉冷笑一声，拍了拍手，瞬间，从厂房里跑出来了好几个混混，恶笑着包围了这群尚且懵懂的姑娘。

“带进去，先教教她们这里的规矩。”李祥玉原形毕露，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些女孩。这些人，可都是以后为她赚钱的工具啊。

原来，从1994年开始，李祥玉与王婉宁姐妹俩就开了一家美容院，可惜生意惨淡。李祥玉很快就发现了，那些生意红火的美容院，背后都藏着见不得人的买卖。

很快，李祥玉也干起了卖淫嫖娼的生意。然而做皮肉生意，自然得有人才行。一开始，李祥玉收留的都是自愿卖身的老油子，那些人借着她美容院的招牌做皮肉生意，而她则从中抽成。

这一本万利的生意，让李祥玉尝到了甜头。可是自愿卖身的女人毕竟是少数，而且喜欢三天两头换地方，没个定性。

李祥玉决定‘招兵买马’，培养自己的小姐。她把目光对准了来重庆务工的农村女孩。这些女孩普遍文化程度低，在重庆又举目无亲，就算没了踪影，也不会有人大张旗鼓地找她们。她打着招美容美发学徒的幌子，在重庆市的各个劳务市场物色目标。早在小姜这批姑娘之前，李祥玉早已用同样的手法，骗了不少不谙世事的少女。

陶铭古是李祥玉的合伙人，生得白白净净，心肠却无比黑暗。把人骗来做小姐的主意，就是他出的。

“三姐，您放心吧，一定给你调教好了~”陶铭古坏笑着抓住了第一个提出要离开的小姜，小姜尖叫着挣扎，却无济于事。陶铭古一把撕开了她的衣领，露出白花花的胸脯，周围的混混们发出了哄笑声。